空管部门叫停路边小飞机

　　河南农民开私人飞机一事先是在网络视频上传开，后经本报深入报道，主人公何壮志也因此成为新闻焦点人物。网友对他的评论说法不一，有为他“农民也能开飞机”感到骄傲的，也有为他“随意飞行”而担忧安全的。近日此事又有新进展——民航空管部门工作人员已奔赴何家，以“非法飞行”为由紧急叫停小飞机。对此，何壮志表示将筹建航空俱乐部。不过，不管结局如何，人们更需关注的是对私自飞行的监管缺位，以及地方安全监管部门相关管理法规的空白。

　　民航安全监管部门：何壮志是非法飞行

　　10月8日，本报独家责任详细报道了安阳市内黄县农民何壮志在高速路上驾驶飞机的前前后后，引起社会广泛关注，不少读者给本报打来电话，发表看法。

　　“何，我认识，是个典型的商人，挺聪黠的，务实又好高骛远，能干又能侃，现在他已经有很高的网络关注度和知名度，呵呵，壮志偷着乐吧。”10月9日，一位匿名新浪网友在本报记者的博客上留言道。

　　一位署名“山风”的博友则担忧：“飞机这么便宜（几十万元），政府要想办法限制啊，否则以后飞机满天飞，挺吓人的，除非每家发杆火箭炮，否则人民安全难以保证。”

　　郑州有位石先生甚至说，应几位外国朋友的强烈要求，想包租何壮志的小飞机浏览河南山水。

　　10月9日上午，中国民用航空河南安全监督管理办公室市场处副处长阎胜电话联系本报记者，说：“经我们初步了解，何壮志是非法飞行！”

　　次日，内黄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局党组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此事，并成立两个情况调查组，分别进入石盘屯乡大理村、内黄县安楚高速公路和田氏乡壮志门业进行调查。

　　县安监局：一查，咱县无相关管理条文

　　田氏乡一党委副书记董某说，他在之前听说过、也看见过何壮志开着小飞机飞，多次找到何问情况。不料何壮志一昂头说：“这事儿，乡里管不着。”

　　那县里呢？内黄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副局长申明春就此问题仔细查了查县里的相关规定，发现“无从下手，没有依据”。他说，县里安全方面对此没有规定，不管是支持、鼓励、反对、处罚啥的，统统找不到政策源头，就是想管也不知该咋管。

　　县乡两级政府都表示，农民开小飞机在当地属于新生事物，有史以来头一遭，大家都对这方面管理严重缺乏了解。来自民航河南监管办的几位空航管理人员对此表示理解。

　　看了10月8日本报的报道后，民航安全监管部门立即开会研究，报道也引起河南省安全局某处领导的重视，安阳市安全局、内黄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立即着手调查。次日上午，调查报告出炉。该报告显示，何壮志另外还有两架飞机，一架已拆解在石盘屯乡大理村家中，一架在郑州黄河滩花园口展示。何购买飞机后，到北京航空学院学习过，但没有取得飞行员资格。何壮志购买这架飞机并没有经过有关部门审批登记，也没有取得适航证。

　　阎胜说，此事有两法可依，一是《通用民航经营许可管理规定》，一是《非经营性通用航空管理规定》，里面明确规定：要获得许可，民用航空器必须有适航证，航空人员要有国籍登记证、执照，有可使用的机场、空域和地面保障的设施设备。

　　“在民航部门注册备案之后，还得向空军军航管理部门申请飞行。”空军某部航管中心参谋李华国说，飞行前要通报飞行计划（飞行时间、高度、区域、任务性质），获得批准后才可飞行，否则属于非法行为。

　　阎胜说，按规定硬性执法，如果何属非经营性，可当场将飞机贴上封条，处1000元以下罚款。如属经营性，除封飞机外，还要罚1万元以上3万元以下人民币。若何壮志不配合执法，即可直接处以3万元行政罚款。

　　专业飞行员：太危险，打死我也不敢开

　　田氏乡壮志门业是何壮志开的一家防盗门主营店，位于内黄县田氏乡的主干道上，门前竖着3根不锈钢旗杆，一个大院子里停着两辆卡车和一辆大型挖掘机，屋檐上挂着一串串金黄发亮的玉米棒子。

　　10月11日中午，何壮志的那架海燕650C轻型飞机就停在旗杆后面，飞机头正冲着大街，机翼下斜立着一个个待售的防盗门。飞机已被架到3个高高的砖墩上面，轮子被3根粗钢丝拴牢，钢丝尾钉在地上。

　　现场，民航河南监管办标准处主任王东杰不停地摇头苦笑，这位开了11年民航大飞机的专业飞行员在看过何壮志的小飞机后，脱口而出：“打死我也不敢开。”理由之一是，这架飞机没有安装电台，与地面指挥联络不便，其滑翔系统也不佳，滑翔危险系数高。之二，这一带田多树杂，没有好的落降点，如果被迫落降或许还会挂到电线。当听说记者已经坐过这架飞机在200米高空中兜圈时，他连连表示惊叹。

　　王东杰说，就算这架飞机本身没危险，但也不敢说飞行就是安全的，因为影响稳定因素太多，比如天气状况（突遇大风）、飞机出现临时故障、飞行员操作水平问题（对地形和迫降场不了解），并且，越是低空、超低空飞行，气流变化会越剧烈，导致飞机颠簸。飞行员必须受过严格的专业培训，不然就十分危险。

　　何壮志：我要成立航空俱乐部

　　10月11日下午3时许，何壮志喝完喜酒回到家，看到阎胜和李华国等人，表情就有点紧张，急忙往飞机身上瞅了瞅，没有看到封条。

　　阎胜的想法是，虽然何壮志属于非法飞行，考虑到何作为农民对有些法律法规不了解，所以赞同县安监局的做法以安全教育为主。另外，处理此事取证（确实飞了没、有无获利）比较困难，一般处理一个案子至少15天，如果强制处罚，或会引起冲突，甚至造成更大的问题。处理的结果是：何壮志的私人飞机在未经许可之前，不能再飞，不进行任何处罚。

　　李参谋说，这次主要是把道理摆明白，让何壮志能够理解，但如果接下来继续私自飞行被人举报，空军将直接查封。“私自飞行影响到公共安全，新乡某军用机场也从内黄的区域飞，航线也较低，飞行速度快，万一撞到一块儿后果不堪设想。”

　　阎胜说他在民航局工作5年来，仅河南省就见过私自飞行产生严重后果的例子，最近的一次在2008年3月12日的驻马店铜山湖风景区，一架“蜜蜂11”轻型小飞机坠毁，机毁人伤。

　　2004年2月6日，一位浚县农民买了架飞机在大伾山飞着玩。飞机也是海燕650C。后经劝告，飞机停飞、退回厂家。

　　2005年，南阳白河，一宁夏商人买来一小飞机搞空中浏览，民航局的人过去检查，他连人带机都跑了。

　　2008年7月份，郑州花园口游览区，有一架类似蜜蜂型号的不明机型飞机，为个人组装的，私自飞行。第二天亦撤走。

　　同样在花园口，民航部门一年前查到过一架小型飞机，直到现在阎胜才恍然大悟：那架小飞机是何壮志的。

　　阎胜给何壮志的建议是，申请筹办一个小的通用航空公司做经营；如果纯属爱好和娱乐可以筹建一个航空俱乐部，以吸引人才采取会员制的办法。如果只是自娱自乐，建议自己先成为一个合格的飞行员。“最近的考驾照的地方就是安阳航校，隶属国家体育总局，有好多飞行员都出自这里，纳米比亚的空军司令都是从这里毕业的，外省真没有这么好的条件。”李参谋也说，申请飞行其实也不难，飞行前4小时向空军做传真申请，一般情况下很快就能得到批准。

　　何壮志听了半天，表示接受管理部门的建议，他想筹建一个航空俱乐部，把爱好飞行的人才吸引过来，真正实现自己飞行的梦想。

　　结果如何，空管部门人员说还需靠何壮志的自觉。因为小飞机停靠地点一般选择在城市边郊或乡村、农场甚至谁家的大院子里，树林掩映，又是低空飞行，一般雷达都监测不到。所以对私自飞行的监督还需靠群众举报，“为了所有人的安全”。

（ 作者： 晚报记者 牛亚皓 文/图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