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当代艺术而转型 从郑州石佛村到纽约艺术展

　　核心提示：一个被遗忘在都市边缘的村庄，因为一个艺术家的入住而名声大振，成为远近闻名的艺术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庄，因为一个艺术公社的成立而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这个村不是北京的798画家村，也不是索家村，更不是深圳的大芬村，他的名字叫石佛村，这个艺术家的名字叫黄国瑞。

　　郑州市高新技术开发区石佛村，这个承载着河南当代艺术命运的村落，这个有望成为河南乃至全国先锋文化艺术基地的村落，在艺术家黄国瑞入住之后，又有百余名艺术家接踵而至。黄国瑞和他的一帮志同道合的弟兄们共同组成了这个艺术公社——郑州石佛艺术公社。

　　郑州石佛艺术公社的成长壮大对河南当代艺术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对于河南“建设文化大省文化强省”的宏图，石佛艺术公社又能起到多大的推动作用呢？

　　光头，圆脸，眼睛不大，嘴里叼着雪茄，穿一双布鞋，说一口地道的河南话。这就是黄国瑞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然而，就是这个农民模样的人物，却把土生土长的当代艺术带到了意大利，带到了美国纽约，带向了世界。这在常人看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他真的做到了。

　　黄国瑞，这个15岁之前一直居住在石佛村的村民，5次走上高考考场之后，他始终没能跳出农门。为了改变家里的经济条件，他转而开始经商。

　　1986年，21岁的他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书画用品店——金水书画社。在问及当时用品店的经营状况时，黄国瑞说：“卖不掉的东西，可以自己留着画画用。”20多年过去了，现在的他，言谈举止中无不流露出一个艺术家所独有的淡定与从容。有人说，当一个人知道把自己的爱好与事业相结合的时候，这个人离成功也就不远了，黄国瑞就是这么一个人，因为他时刻都很清楚自己适合干什么、能干什么、在干什么。

　　可是，他并不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人，敏锐的眼光让他时刻都能准确把握市场需求，于是他开始涉足装修行业，并成立了一家装修公司。

　　“装修公司的营业状况好得不得了，要不他怎么会有私家车和大哥大呀，要知道在当时全郑州市像他那样的人为数不多啊。”尽管已经过去10余年，黄国瑞的朋友对他当时的情况仍记忆犹新，如数家珍。然而，令所有人感到惊讶与不解的是，就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黄国瑞突然关闭了装修公司，开始潜心作画。2000年，他毅然来到了纽约。在纽约画界摸爬滚打了６年，得到同行及市场认可后，黄国瑞萌发了在自己的祖国建立工作室的念头。

　　在郑州也能画出经典。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决定，把工作室建在自己的家乡石佛村。还乡本身就是返回与本源的亲近。生长在石佛村、游走于郑州和纽约之间的黄国瑞时刻都能意识到这一点。2006年，他在石佛村179号院的自家房顶上建了一个200多平方米的画室。“来到石佛村以后，我的所有创作都与这个村庄有关，比如《天泉》、《沉沙池》、《啄木鸟》、《石佛豆》等”，黄国瑞把画室选在了石佛村，石佛村也给了他取之不尽的灵感和创作源泉。

　　2008年1月，随着以黄国瑞为首的石佛艺术家在纽约举办的“纽约——石佛”当代艺术展取得空前的成功，沉寂的石佛村沸腾了，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以及媒体纷至沓来，络绎不绝，石佛村从此成了远近闻名的艺术村，石佛艺术从此成了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憨厚朴实的村民或许永远也无法看懂这些艺术家们的“大作”，可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为艺术家开专门的饭店、酒吧，甚至建画框厂的念头和行动。

　　承载当代艺术命运的石佛村

　　两年前，郑州石佛艺术公社发起人黄国瑞的画室孤零零地矗立在石佛村179号院。一年前，石佛村邻近科学大道的一排房子全部刷成了黄色，村中艺术家自建的工作室也拔地而起。经过两年的发展，石佛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催生着石佛村艺术家引领当代艺术的梦想与渴望，他们渴望石佛村能够成为中国的“佛罗伦萨”。

　　迅速聚集的人气超出了黄国瑞的想象。仅仅一年时间，数百名艺术家接踵而至，相继落户石佛村。石佛村迅速迈出了由自然村向艺术村嬗变的第一步。

　　2006年5月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联展和2007年4月的“这屋，那院”石佛艺术公社建社周年展，在河南艺术圈甚至国内艺术界都引起了极大的关注。2006年10月，石佛艺术公社举办了一场集体展览，入住的成员全部参与，创造了河南当代艺术史上少有的一次集体亮相机会，也在河南掀起了一股“石佛热”。在石佛前进的脚步中，北京的当代艺术聚集区798、宋庄和深圳大芬村曾是他们的梦想。经过两年的发展之后，黄国瑞更清醒地认识到；798太商业化了，大芬村在复制名画，黄国瑞说:“实质上那是在造假，还处于起步阶段的石佛不适合那样的方式。”

　　在没有任何外来力量的支持下，石佛在两年之内能发展成这样，实属不易。黄国瑞坦陈，仅仅靠几个艺术家来发展河南当代艺术，其力度是远远不够的，希望各方共同努力。他坚信，石佛村当代艺术迟早会大放异彩，这只是时间问题，毕竟，艺术公社才成立两年，尚处在起步阶段。但在他这个旅美艺术家的眼中，石佛村应该瞄准“国际化”。2006年10月23日，意大利著名艺术评论家莫妮卡来到石佛村，莫妮卡在意大利是中国当代艺术研究领域的权威，她的到访被认为是石佛在国际交流方面的重要一步。

　　河南当代艺术从以前的羞于启齿到今天的大肆宣传，从以前的无人问津到今天的刮目相看，黄国瑞无疑是最大的功臣，石佛村更是功不可没。

　　石佛村因当代艺术而转型

　　石佛村，这个被火车道和沉沙池包围起来的村庄，并非像郑州市其他地处城市边缘的郊区村庄一样，村民可以无忧无虑地靠房租生活。它相对封闭，房子无人问津，虽然紧邻大学城的解放军信息工程学院，但因学校纪律严格，出来租房的学生几乎没有。

　　而这一切正在改变，大批画家的到来，让村民有了新的打算。他们已经不再担心自家空置的房子了。一位村民的房子原准备低价卖掉，价格都已经谈好了，但看到大批的画家前来找房子之后，马上改变主意决定不卖了。他看到了比卖房子更划算的商机。

　　媒体、艺术家和官员的到来，使得一些店铺冷清的生意又开始好了起来，沉寂的村子也开始活跃起来。石佛村成了人们争相谈论的焦点，村民们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就突然被推到了镜头前。一种巨大的被关注的幸福感开始在村里蔓延。

　　石佛村村民看到了画家入住带给他们的前景，于是他们开始构想自己的致富之路，是出租房子还是开个针对艺术家的饭店？大量的村民前来咨询黄国瑞等人。他们给村民建议，能不能把房子的一楼建成酒吧的模样？将来有人来这里参观的时候，可以在酒吧落脚，艺术家们还可以在酒吧里经常交流。

　　当村民手持铁锹，将房屋的地基一点点填平的时候，黄国瑞期待的酒吧终于成形。村民甚至为画家开了专门的饭店，建了专门的画框厂，有些村民还想到每天为画家们送不同的花以及打扫垃圾，艺术家带活了整个村子。

　　酒吧的落成及其思路，效应明显，这让更多的村民有了信心。更多的村民开始改建自家的老式楼。有的村民直接跑到黄国瑞的工作室，问他们需要什么样的房间，他们可以根据需要“量身定做”。于是，随着石佛艺术公社的发展，石佛村也进入了建画室的“高潮”。

　　“艺术家进村后促进了村庄的发展，所以我永远支持他们。”采访中，几位村民异口同声说到。

　　2008年12月14日，石佛艺术公社在179号黄国瑞画室举办了一场当代艺术品零底价拍卖会，这样的拍卖会已经是第二次了，30多位艺术家的40多幅作品全部拍出，黄国瑞的一个小幅作品最终也以1.8万元成交。

　　村民们的思想开始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转变，更多的村民开始让自己的孩子向村里的艺术家学习艺术。国际石佛艺术大会之后，数名石佛村村民及儿童的作品被刊登在作品集上。当然，对于这个曾经无人问津的村庄来说，这只是从自然村向艺术村嬗变的开端。

　　黄国瑞说，国际上的艺术家村落一般都经历了从艺术区到商业区的转变。刚开始是艺术家入住，然后是画廊和酒吧出现，再后来是高档时装店出现。

　　因为艺术家的入住，村子里的设施正在变化,村民的收入大幅增加，村庄正在转型。艺术，拖起了石佛村的新希望。

　　从郑州石佛村到美国纽约

　　纽约时间2007年7月24日，一场名为“聚焦中国当代艺术”研讨会在纽约曼哈顿上东城罗克菲勒大学学者楼38层成功举办。会上，黄国瑞对河南“石佛艺术公社”做了重点介绍。他说：“与798、索家庄等地的艺术村那种‘躲进小楼成一统’相比，现在‘石佛艺术公社’是真正地与农民混在了一起。当你走在村子里，随处可见农民悠闲的生活场面，当有展览时农民也夹在其中看热闹，当你在谈艺术，邻居大叔也伸过耳朵来听，甚至农民还想到要开画廊了。只有这么接近生活，才真正让你思考当下的生活与艺术。”石佛艺术公社的构思是如何形成的？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一家艺术工作室如何发展到近百家艺术工作室？入住的艺术家如何与村民和谐相处，并帮助他们转变思想观念？黄国瑞对这些问题作了详细的解答。鲜活生动的讲座吸引了众多学者、艺术家以及媒体的兴趣。

　　2007年11月7日，题为“石佛——纽约艺术展”的河南预展，在石佛村悄然开场。17位艺术家的作品在6个工作室同时陈列展出。

　　2008年1月10日，来自中国的艺术群体展——“河南石佛艺术公社”在纽约soho456画廊，这是首次带有中国特色的艺术群展，石佛村这个无限接近生活的艺术村进入了国际艺术圈的视线。纽约现代艺术馆Moma策展人艾瑞克、美国艺术杂志总编理查得和中国驻纽约领事馆及纽约文化局的官员参加了展览开幕式。17位石佛艺术家的油画、图片、摄影、雕塑等艺术作品，让山姆大叔对中国当代文化有了更为清醒的认识。

　　而此次石佛村画家作品到纽约展示，也是黄国瑞独立承办多次石佛村画展之后的新举措。石佛村作为河南当代艺术现象，无论走势如何，至少现已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他告诉记者，下一步，将把石佛艺术带进每一个艺术城市，让更多的艺术家了解石佛，认识石佛。

　　石佛艺术家的目标是走向世界、引入国际，此次纽约集体亮相无疑迈出了这一目标的第一步。他们已经看到了希望。

　　石佛艺术公社 痛中践行

　　十七大报告对文化建设提出了一系列新的论断、新的要求。如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兴起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新高潮、激发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等。而当前，我省在文化建设方面，仍处于浅表层面，还未能进行现代意义的“符号化”编码，以赋予它们丰富的现代意义。

　　作为世界当代艺术中心的纽约，二战以来，它的地位就没有动摇过，所以世界顶级的艺术家都聚集在纽约。而我们一再强调河南地大物博、文化积淀深厚，可是当人们走出河南再回头看的时候，我们又能向世人炫耀什么呢？除了豫剧、除了嵩山少林寺我们还能想到什么？我们不能老是拿那些传统艺术说事，那毕竟不是当代先锋文化，也只能代表过去。世界在发展，社会在发展，当代文化也应紧跟世界潮流，更应有新的面目。河南当代文化的出路何在？对于河南“建设文化大省文化强省”的口号，石佛村又能起到多大的推动作用呢？

　　“一个省能否成为文化强省，主要是看你有没有跟当代文化产生碰撞，是否与国际艺术潮流接轨，要扭转河南形象，当务之急就是要发展当代文化。”黄国瑞一言中的。

　　作为承载河南当代艺术命运的重要角色，石佛艺术公社依托旅美艺术家黄国瑞直接与国际当代艺术接轨，其艺术氛围、艺术内容、艺术交流形式从诞生之日起就具有国际性，并先后邀请了美国、意大利、德国、韩国的众多艺术家到石佛村进行交流。但是，随着艺术家队伍的不断壮大。以后究竟怎样发展，如何取得突破，怎样才能成为索家村，成为宋庄，则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黄国瑞说：“人们只会记住创造者和开拓者的名字，没有创造性是无法成为伟大艺术家的。所以河南当代艺术要取得突破，除了要吸引国内具有创造性的艺术家入住河南、入住石佛村，还要把河南外流的艺术人才召回来，这方面我一直在做，以后还会一直做下去。”

　　“不过，只有新思潮新文化才能推动河南当代艺术发展，仅仅靠几个热心于当代艺术的青年是远远不够的，政府还应该大力扶持，媒体也要大力宣传。”黄国瑞说，石佛艺术公社已经受到了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他们出资为石佛村修了路，还根据艺术家的建议完成了两个国际艺术工作室，以方便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策展人来村里生活，提供免费的工作条件。

　　当然，石佛艺术公社要走的路还很多，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石佛在国内和国际艺术界的影响正逐步扩大。随着艺术家队伍的不断壮大，石佛村实现向艺术村嬗变的目标指日可待。黄国瑞坚信，石佛村成为当代先锋文化艺术基地的梦将不再遥远，石佛村最终将成为河南人引以为傲的文化名片。

（ 作者： 记者 李明德 实习生 宗 帅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