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雕塑是身体美学的典范之作
近年来,身体美学日益成为国内外美学研究的理论热点,不少学者就此问题发表了各自不同的观点。那么,身体美学研究的内容是什么?中西方对于身体美学有着怎样的不同理解?身体美学的未来发展趋势如何?这些问题还鲜有论及。为此,我们不揣浅陋,就以上方面的问题结合当前身体美学研究的状况作一简要的总结,以期深化和拓展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和认识。
身体美学这一名称是由美国实用主义美学家理查德·舒斯特曼率先提出的。在舒斯特曼看来,受宗教思想和理性主义等因素的影响,如果说西方古代美学身体还是人们思维禁地的祛身性美学的话,那么20世纪以来,人们在认识论、伦理学、政治学及本体论等许多方面都存在着关于身体的极为丰富的谈论。因此,今日的美学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后鲍姆嘉通时代关于艺术美的狭隘研究,如果我们还承认鲍姆嘉通把美学定义为感性认识的科学而且旨在感性认识的完善的话,那么就亟须把身体美学当做美学研究中首要的和根本性的问题来研究,因为“我们的感性认识依赖于身体的怎样感受和运行,依赖于身体的所为和所受”。从而把20世纪以来所存在的丰富的身体理论纳入到一个系统的学科体系中来,并指导人们的身体实践。使美学摆脱抽象的形上玄思,回归到生活实践中来。因此,舒氏尝试性地给身体美学下了一个暂时性定义:身体美学就是对一个人身体——作为感觉审美欣赏及创造性自我的塑造场所——经验和作用的批判的、改善的研究。
舒斯特曼对身体的认识的确切中了20世纪左右西方美学发展的基本旨向:意识美学的终结和身体美学的出场。身体美学就是在对祛身性意识美学的反思与批判中进行的。如英国美学家伊格尔顿就认为:“19世纪马克思通过劳动的身体,尼采通过权力的身体和弗洛伊德通过欲望的身体,恢复了身体在人类活动中的基础性地位。”而汪民安则认为,到了20世纪,有三个伟大的传统将身体拖出了意识哲学的深渊,追随胡塞尔的梅洛·庞蒂将身体依然插入到知识的起源中,取消了意识在这个领域的特权地位;涂尔干、莫斯和布迪厄则重视人的实践和训练并逐渐内化进人的身体形成“习性”,克服了意识在实践中对人的压制;福柯和尼采则根本不想调和身体和意识关系,只有身体与历史、权力、社会的复杂纠葛。而意识美学之所以成为众矢之的,就是由于意识美学在认识论上是以一种“意识——概念——宇宙”的思维模式来把握和改造外在的客观对象的。这种思维模式不仅无关乎身体,而且认为身体是通达真理的障碍,是束缚灵魂的囚牢。人们在认识对象时是以“我思”(笛卡尔)、“先验范畴”(康德)和“绝对理念”(黑格尔)等普遍性的抽象概念来认识外在的客观对象的。而在身体美学看来,意识美学的根本性错误就在于忽视了认识之于身体的基础性意义,实际上人们首先是以身体的方式而不是以意识的方式和世界打交道的,是身体首先看到、闻到和触摸到外在的世界,而以意识或概念的方式来把握事物一般性的做法,无形之中就抹掉了事物与我们身体知觉时原本具有的丰富性和多样性,不但不是对物的把握,反而是对物的一种符号强暴。只有通过身体而不是意识,事物才会如其所是地向我们呈现出来,因为“人的肉体,是一种比意识更丰富、更清晰、更实在的现象”(尼采语)。梅洛·庞蒂更提出了“世界之肉”的思想。正因如此,要把美学从窒息它的意识哲学和美学的沉重负担中解救出来,只能通过身体的革命,也就是从原先的非身体的灵魂、理念等范畴转向身体。
( 作者:
张再林 李军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