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亚星”,永远在天上亮着
本报记者 余建斌《 人民日报 》( 2011年02月28日 15 版)
朱光亚
1924年12月出生,湖北武汉人,我国核科学事业的主要开拓者之一,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资深院士,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名誉主席、原主席,中国工程院原院长、党组书记,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八届、九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
1956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42年至1945年在西南联合大学物理系学习。1946年至1950年在美国密执安大学研究生院物理系原子核物理专业研究生学习,并获博士学位。
曾参与了中国原子弹和氢弹的试验和研制,后又相继组织实施了核电站筹建(如秦山核电站),并参与了“863计划”的制定与实施。还参与了中国工程院的筹建工作。1999年,获得“两弹一星功勋奖章”。
2月26日上午10时30分,87岁的科学巨星朱光亚停止了思考,传奇而神秘的一生从此画上句号。但苍穹之上那颗“朱光亚星”,将永久绽放光芒。
对这位“莫逆之交”,李政道评价说:他十分精心地组织王淦昌、彭桓武、郭永怀、程开甲、邓稼先、陈能宽、周光召、于敏、黄祖洽、陆祖荫等成千上万的杰出科学家和工程技术人员进行了“两弹”研制,他在“两弹”的研制中是“科技众帅之帅”……
“我这一辈子主要做的就这一件事——搞中国的核武器”
从20世纪50年代末投身于核武器研制工作,到2005年以年过八旬的高龄退休,朱光亚与核“打交道”长达近半个世纪。
“我这一辈子主要做的就这一件事——搞中国的核武器。”朱光亚曾回顾说。
1959年7月1日,宋任穷等人把35岁的朱光亚请去,邀请他到核武器研究所领导原子弹的研制工作。当时朱光亚内心十分激动。在1946年8月,22岁的他被物理学家吴大猷选中,与李政道等人一起赴美留学,他当时选择进入了密执安大学攻读核物理博士学位。学生时代漂洋过海去追求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此后,从核武器研究所创业开始,朱光亚就担任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研制的技术组织和领导工作,也是我国核武器研制的科学技术计划组织者和领导人之一。
1964年10月16日下午3时整,一朵黄褐色的蘑菇云在我国的西北戈壁腾空而起。由于走错了路,朱光亚一行人还没有赶到山头的观测站,原子弹就爆炸了。还在赶路的朱光亚转过身来看着正在升腾的蘑菇云,不禁潸然泪下。
朱光亚这辈子喝酒只醉过一次,就是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晚上。
1972年后,李政道每年回到祖国都能见到朱光亚,但朱光亚对自己的成就和贡献从来只字不提。李政道也是从公开的资料中,才知道好友朱光亚在这个研制原子弹、氢弹的科学家团队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支科学家团队之所以“了不起”,既是因为其中包含了许多杰出的科学家,也是因为这个团队整体效率很高,整体创造力发挥得特别好。
“两弹一星”元勋彭桓武曾称赞朱光亚“细致安排争好省,全盘计划善沟通,周旋内外现玲珑”,“两弹一星”元勋程开甲称赞朱光亚“深思熟虑,把握航道”,上级领导则说朱光亚是“杰出的科技帅才”。
回顾往事,朱光亚却屡次提到:核武器事业是集体的事业,所有的一切荣誉都是集体的。我仅仅是其中的一员,是一个代表。
“祖国的建设急迫地需要我们”
爱国之情,始终是朱光亚的精神动力源泉。1950年2月底,朱光亚匆匆告别学业尚未完成、处在热恋中的女友、也是未来的妻子,取道香港回到新中国。之前,他和其他52名留学生签名发出了一封给留美中国学生的公开信,信中大声呼唤:祖国的建设急迫地需要我们!
回到国内后,朱光亚成为当时北大最年轻的副教授之一。
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科协主席、中国工程院院长……这些都是朱光亚担任过甚至有一段时间身兼数职的工作职务。
1994年3月,全国政协八届二次会议举行大会选举,在审读朱光亚的简短履历时,全国政协委员们都被深深震动,96%的委员同意增选朱光亚为全国政协副主席。
但朱光亚的功劳不仅仅在“两弹一星”的功勋中,他还被国防科技领域的同行们誉为有战略眼光的科学家。时任解放军总装备部部长,现任中央军委委员、总政治部主任李继耐曾有一番评价,朱光亚是一位具有战略眼光和远见卓识的科学家。他参加了包括《1956—1967年科学技术发展远景规划纲要》在内的新中国历次国家中长期科技发展规划工作……1970年后的30多年里,他一直负责领导我国核武器技术研究与发展工作,处于高层科技决策的中心,潜心探索中国特色的核武器发展之路……
当科协主席时,朱光亚一直强调科协是人民团体,是科技工作者之家,要避免行政化倾向。要让来办事的知识分子有回家的感觉。
为呼吁全社会尊重科学,重视科学知识普及,在中国科协的5年,也许是他一生中发表公开讲话最多的一个时期。
曾在朱光亚身边工作10年的秘书陈建平说,1994年中国工程院创建,朱光亚担任首任院长。当时他曾多次推托,并提出自己认为合适的人选,但还是被确定为院长人选,并在当年6月的中国工程院成立暨首届院士大会上,全票当选为首任院长。
“我个人只是集体中的一员,做了一些工作”
几十年前,在北京一个大院里,一群小孩正聚在一起聊天。不知是谁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居然没人能答出来。有人说:咱们回忆一下,是不是每次核试验,大家的爸爸妈妈都不在北京。“大伙儿一验证,果然都在出差,都去了西北地区。确认了这一事实后,大家感到非常神圣,静静地坐了好长时间。”回忆起这个亲身经历的小故事,朱光亚的儿子朱明远眼睛有些湿润。
有10余年时间,朱光亚和孩子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回北京几天也是汇报工作。由于特殊的事业,朱光亚的经历鲜为人知。但这和朱光亚极为低调也有关系。多少年来,一直看不到描写朱光亚的文章,其实不是没有人写,而是写了文章到他那里过不了关,不是被扣下来,就是因不同意发表而被退回。他总说,先写别人吧,我的以后再说。
2004年,朱光亚80岁。为表彰他对我国科技事业特别是原子能科技事业发展作出的杰出贡献,国际小行星中心和国际小行星命名委员会批准将我国国家天文台发现的、国际编号为10388号小行星正式命名为“朱光亚星”。在“朱光亚星”的命名仪式上,他平实地说:以我的名字命名一颗小行星,我很不敢当……我个人只是集体中的一员,做了一些工作。我忘不了信任和关心我的党组织,忘不了支持和帮助我的老领导,以及同舟共济的同事们。
朱光亚淡泊名利,时任中国工程院秘书长葛能全曾回忆,1996年,朱光亚获得了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成就奖的100万元港币奖励。他拿到奖金支票后,马上就捐给了中国工程科技界的工程科技奖奖励基金。他攒了4.6万多元稿费,也捐给了中国科协的一个基金会。他自己非常节省,经常拿台历反面写东西,如果只需要写一句话,他会撕那么一条下来,而不是用整张纸。
朱光亚对吃饭很不讲究,有什么吃什么。他曾喜欢穿一套旧的布军服,虽然旧,却是干净利索。他自己也是这么一个利索的人,在美国留学期间,他的学习成绩全是A,连续4年获得奖学金。据朱光亚夫人许慧君回忆,当时的美国教授们觉得看朱光亚的答卷是种享受,因为他一贯卷面清楚干净。
朱明远也因为父亲的这种熏陶受益。“那时候刚开始工作,同事和领导们都夸我很细致。他们可想不到我在家常被父亲说成‘马大哈’。”朱明远说:父亲对我们要求很严格,但这种严格又不是严厉,他对人态度非常温和,就是言传身教。
( 作者: 编辑: 任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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