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闹过”,江志根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人接待,他就递上材料,把儿子的事讲一遍。吃了闭门羹,他就站在大门口,默默地等到下班。
有的办事人员被他缠烦了,把他的自行车藏起来,告诉他“车被偷了”。他就又买一辆,继续跑。
当时正在筹备的句容市见义勇为基金会曾给这位执拗的父亲发了2000元慰问金,但江志根不满意,“这不能证明我儿子是见义勇为”。
在他看来,只有一样东西最重要:红本本,上面是烫金大字“荣誉证书”,翻开是儿子的名字。
与此同时,不少人却在试图忘掉江伟华这个名字。那个被“推了一把”获救的小伙伴却没有感谢江伟华一家。在被人问到江伟华是否救了他时,他只说了三个字“不知道”。两家人也因为赔偿问题闹翻。
然而,更多的人却因江志根而记住了他的儿子。“好多好多年啦,一直在跑”,镇江市见义勇为基金会秘书长卞大庆表示。一些机构的领导已经换了几任,很快,新到任的负责人又会见到“又黑又瘦”的江志根,听到江伟华的名字。提起这个孩子,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表示“看过材料,知道他的事”。
江伟华曾是全家人的希望。叔叔表示“要攒钱给涛涛(小名)上大学”;伯伯也说,“上大学要到北京去,最好念个‘研究生’”。最终,怀揣“到北京看儿子”梦想的江志根只有一个人北上。他坐硬座,有时甚至站到终点。他常常住5元钱一晚的大通铺,也曾啃着半个馒头,和流浪汉们挤在立交桥下,“聊聊天儿,一晚上就过去了”。他拒绝“诉苦”,因为这是自己选择的路,“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几年下来,他熟知京城每个相关部门的具体位置。说起一些北京地名,他能马上指出,哪一个单位就在附近。
在江伟华死后,母亲王世珍剪碎了儿子所有的照片。江志根从剪刀下夺出两张来,始终揣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