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年多前就被医生判定生命只能以月计,湖南沅陵83岁的杨先树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光里还能了却这么多心愿:到了一直想去的台湾;签送了自己的回忆录;参加长孙的婚礼……这一切,都归功于他4个儿子1个女儿的“为父圆梦”计划。
“在我们看来,这都是应该做的;在父亲那,却成了延长生命的动力。”杨先树的大儿子、中南大学博导杨敏华说,现在,他们只希望父亲再等等……
2011年3月24日:去台湾
回来后他胖了8斤
去年3月初,杨先树膀胱癌大面积复发,并转移到多个脏器,几天下来就瘦了10多斤。杨敏华发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稍有精力就会收看《海峡两岸》。“军人出身的父亲是不是想去台湾看看?”他跟父亲一提,发现父亲眼神亮了。
杨敏华立即到本报“快乐老人慢慢游”报名台湾游,可最近的3月24日出发的团名额已满,第二批要等到4月7日。“虽然只相隔10来天,但对我父亲来说太长了。虽然我们没让他知道他的生命已在以月计,但我们不能让他等。”杨敏华开出1000元报答金,说明情况找团员换了名额,带父亲挤进了3月24日的团,“我们说服了医生,同时做了很多应急预案,由我陪着父母去台湾,其余家人在家保持24小时手机畅通,随时待命”。
担忧似乎多余。杨敏华惊奇地发现,当父亲踏上台湾土地的那一刻,他的精力就变得旺盛起来,话多了,步子也轻快了,连吃饭都要添碗了,“从台湾回来,他还胖了8斤”。
2011年4月起:亲友见面会
一本本签送回忆录
杨先树在台湾时,留守的子女还在悄悄准备礼物。“父亲去台湾前刚写完15万字回忆录。我们趁他出门,抓紧找人印刷,联系亲朋好友,准备为他办亲友见面会签名送书。”
4月2日,杨先树回到湖南。他看着500本码得整齐的书,眼里满是泪水。在湖南怀化、老家常德,儿女为杨先树举办了好几场亲友见面会,他一本本在回忆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一本本亲手送给大家,“书最后只剩下10来本,想见的人都见了”。
之后,杨先树回到了出生的地方——常德临澧老家,在子女的搀扶下爬上山,来到父母亲的坟头。他放下拐杖,蹲下来将杂草一棵棵拔掉,添上几捧新土,久久不肯离去。2012年8月3日,儿女又雇了轿子,让他陪老伴翻过一座山,去了20年没回的娘家。
从老家回来后,杨先树恢复得已像个健康人一样。从那后,只要天气好,子女们就会带着他去他想去的地方,韶山、花明楼、彭德怀故居、矮寨大桥、凤凰……周边没去过的地方都给走了个遍。
2012年10月1日:参加长孙婚礼
孙媳颁”最佳爷爷“奖
中间还有个小插曲。今年3月初,杨先树的病情再度恶化。病床上,他一直反复问着外孙女和孙子的婚期,子女们安慰他:“您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了,我们才能让您去。”
杨先树又振作了起来,他开始正常进食,晚上还主动提出吃点夜宵。4月25日,当他出现在广州外孙女婚礼的现场时,外孙女都不敢相信。10月1日,他又来到张家界参加了长孙的婚礼。孙子和孙媳妇背着大家,在婚礼最后安排了一个环节——给杨先树颁发“最佳爷爷”奖。穿着婚纱的孙媳妇给爷爷戴上奖牌,和他紧紧拥抱。杨先树眼里泛起泪光,“我这辈子没遗憾了”。
未了心愿
盼确认入伍时间
儿女正帮他奔走
就在子女都觉得父亲身体变好时,杨先树又倒下了。10月12日早上,在西藏出差的杨敏华接到母亲电话:“快回,你父亲不行了。”他当晚12点赶回,鼓励父亲:“快好起来,您不是还想去延安吗?”但父亲伸手的力气都没了。
11月29日,杨敏华整理父亲书桌时发现多份申请书:“我1949年9月入伍第47军,但填履历表时,把参加工作的时间误填成1949年11月在湘西军政干校学习的时间,导致没能享受离休待遇。47军多次提供证明,但我的入伍时间还是没改过来。我恳请组织帮我核实解决这一问题。”
“这可能是他最大的心愿了。”五兄妹开始瞒着父亲奔走,“这已无关待遇,更多是希望得到承认,也算是一份临终关怀”。12月8日,医院通知杨敏华:杨先树大出血,随时有生命危险。晚11点,杨敏华打来电话:“这个心愿,也不知道老人家等不等得到了,只希望他再等等,好起来……”(快乐老人报 记者 李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