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连生的皮影摊位吸引了不少顾客 记者 职茵 摄
吹糖人、印年画、刻皮影、做脸谱、蒸花馍……如今，这些带着浓浓年味儿的传统民间手艺，在现代都市里很难找到踪影，城里人也只能在春节庙会中，欣赏到民间艺人现场表演的绝活，重拾儿时的记忆。民间艺术在庙会上争奇斗艳，艺人们也趁着庙会挣出大半年的花销。记者采访中发现，往年庙会上的民间艺人多是年过半百，如今多是“80后”。春节里，记者走进了他们的生活，听他们讲述自己闯庙会的苦与乐。
一问“团聚”大小伙落泪
皮影艺人焦连生虽只有26岁，手艺可精细着呢，他是西安市最年轻的非遗传承人，至今闯庙会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今年，这位精干的小伙收了三个20岁的徒弟，在大唐西市文化庙会上承包了三个摊位，兜售自己刻制和从家乡收购来的皮影，一幅卖二三十元，特别受游人欢迎。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表演皮影刻制手艺、招呼顾客、看摊、收钱、点存货……庙会上，焦连生和徒弟们每天就像陀螺，“转足”十几小时才能收摊。焦连生家住在阎良，大半年的花销全指望着庙会这短短15天，哪敢有丝毫松懈，哪敢抽时间回家呢。焦连生苦笑着说，除夕年夜饭都是自己带着三个徒弟还有弟弟，在东郊一间租来的房子里做的，初一上午7点整就赶到了大唐西市做准备。
连续五年没回家，记者刚问了一句想不想跟家人团聚，小伙就红了眼圈，背过身去悄悄落泪：“想爸妈，我爸大年初二过生日，可我每年都没在他跟前，想想这里离我家才50公里，这么近，我们却见不到面……”焦连生说不下去了，回到摊位上忙起来，一帮小徒弟安慰说：“还能让记者给问哭了。”
为了在庙会亮手艺，焦连生提前半年就开始做准备，自己刻、请别人帮忙加工，大大小小的皮影作品至少得准备三至五万个才能保证货源充足，除此之外他们还要给上海的客户发货，卖的钱够基本的生活，“我自己平时花销不大，该存的钱都存起来了。我已经有了女朋友，准备存钱买房娶媳妇呢”。
有人为看货只能睡摊位上
别看民间艺人在庙会这几天来钱挺快，但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很不容易。焦连生感慨地说，去年库房紧张，有人为了看货晚上只能睡在庙会的摊位上，冷得要命。今年，他提前一个月就在大唐西市附近的小区租了一间房子当库房，这才解决了燃眉之急，也少受点苦。
大过年的，当别人在暖和的家中享受假期和天伦之乐时，这些民间艺人们却早出晚归，靠天吃饭。今年，庙会摊位费加上库房租金等，每天的成本得1000多元。“所以我们最怕遇到坏天气，一下雪就没人气了，成本就打了水漂”。苦归苦，焦连生觉得在庙会上过年也很开心，那是忙碌的快乐。每年庙会结束一算，都能挣上五六万元。辛苦一天收摊之后，他会带着徒弟们下馆子聊聊天喝点小酒。“每天就那时候感觉最惬意，我是苦孩子出身不怕苦，但这些小徒弟受不了，离家在外，至少要让他们吃好吧”。
每当看到许多年轻人来问皮影的价钱，焦连生就特别欣慰，作为市级非遗传承人，他认为展示这门手艺是他分内的事。“西市庙会人流量特别大，是很好的推广平台，市、区文化局也给了我很多帮助。我为学皮影拜过4个师傅，学了7年，东路西路的流派都学过，我就喜欢手工雕刻皮影的手感。现在，我的徒弟们也都跟我学，我知道，像我们这么年轻有朝气的皮影团队，在西安城并不多见”。
秦腔演员转行当脸谱艺人
胖乎乎的陈耀武今年也是26岁，他画的秦腔脸谱在摊位上一溜儿排开，吸引了不少中老年人。陈耀武告诉记者，自己早年一直在长安剧团唱花脸，从小喜欢画画，现在从剧团出来单干，主要靠创作秦腔脸谱为生。“一接触到脸谱我就迷上这个了”。
然而这条路却不好走，陈耀武的脸谱也只能在庙会上有市场，平时不好卖。今年，他狠狠心，花了4500元在大唐西市租了摊位试试水深水浅。
春节期间，家住沙井村的陈耀武连年夜饭都没怎么吃，就守在庙会上，每天的饭菜就是从家里带来的锅盔和饼干，随便对付一下不饿就行。“上庙会成本太高，压力很大，我不敢把时间花在出去吃饭上。”陈耀武告诉记者，“手工民间艺人很辛苦，画一个脸谱至少得两三个小时，一天也画不了几个，而机器流水线作业的脸谱产量大、成本小，机器的卖10元，我手工画的卖35元，手工脸谱竞争不过人家。看来光靠手工艺品不行，明年我也准备搭点其他年货卖，要不就该亏本了。”
记者周媛 职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