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皮尔伯格和妻子。
25日，李安获得第85届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图/新华社
在北京时间2月25日之前，他和他，都是第85届奥斯卡最佳导演的热门人选。
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李安第一次接触特效，佐以华丽的3D技术讲了一个饱含宗教哲学的故事。斯皮尔伯格在《林肯》中按下炫技冲动，用老派的人物传记手法讲述故事。
2月25日上午，暌违奥斯卡14年的斯皮尔伯格在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两个奖项上双双失手，李安则二度获封最佳导演。
毋庸置疑的是，两位电影大师一直在寻求改变，并在变化中持有各自鲜明的印记。颁奖之前，斯皮尔伯格与李安分别接受了媒体采访，畅谈了各自的电影理念。如今奖项尘埃落定，谁又敢轻易断言这两位大师的胜败？
记者龚义群
有两个斯皮尔伯格，一个擅长于科幻商业大片，如《E.T。外星人》《第三类接触》《侏罗纪公园》《人工智能》《世界大战》等；另一个斯皮尔伯格热衷于历史，围绕一战、二战拍摄出了《辛德勒的名单》《拯救大兵瑞恩》《战马》等，以及传记片《紫色》和《林肯》。
科幻与历史，这两方面都源于父亲的耳濡目染。斯皮尔伯格说，父亲的书房里，不是科幻小说就是历史大部头。在电影中，这两种题材都被玩得风生水起，轰轰烈烈。虽然曾被指责没有一部具有艺术价值，但在斯皮尔伯格自己看来，他的电影一直充满对人性的表达，即便是科幻片也不脱离地球和人，“我的电影里，只有外星人到地球，绝不会让人跑到外星去。”
斯皮尔伯格曾经的梦想是，制作一部能够名垂青史的电影，1993年，《辛德勒的名单》已经实现。去年，《林肯》横空出世，没有以往科幻片中的炫技，也削弱了战乱时期的战争戏份，关在小房子里，为废除奴隶制博弈。67岁的斯皮尔伯格，老派严谨地讲着“林肯”，不少媒体认为老皮“转了型”。
因为3D，《少年派》的李安也被认为“转型”。那个在《喜宴》《饮食男女》《卧虎藏龙》中于无声细微处表达情感的导演，开始用上了绚丽的特效。
两位大师相对比，原本的一静一动，都发生了改变。不过，他们在各自的采访中，都强调，他们一直试图冲破思维定性的禁锢，做一些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改变。只是，诚如斯皮尔伯格所说，“你无法阻止这种定性，如果你是蜜蜂，你就只能是蜜蜂。”《E.T。外星人》、《林肯》中，都能看到斯皮尔伯格的印记；而于江湖的刀光剑影、3D特效的宗教探讨中，都可见情感表达高手李安。
李安：对未知世界，我有情感依附
Q:平常，什么会吸引到你？《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的这一点是什么？
A:一般来说，我喜欢去我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学习当地不同的风俗和宗教，尽我可能地了解世界各地。我喜欢冒险，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具有所有我热爱的特征和元素。
Q:但是《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被认为是不能影像化的。这是你至今为止执导过的最难的电影？
A:是的，也是耗时最长的。首先，你没法控制一头老虎，你必须要使用到特技。我第一次使用了3D，这是一个技术难题。设计的地方又横跨两个大洋，最后我决定在台湾完成大部分的拍摄，但是我们还需要去印度拍两到三个星期，因为你不能伪造本地治里和慕那尔。然后，我们再去加拿大拍。
Q:《断背山》也是一部富有挑战的影片。
A:不是，对于我来说不是。至少在我拍摄之初时，我想这是一部严肃电影，将只被少数人看到。这样，成本就会低很多，我也就没有那么紧张……后来，我才变得不安，“啊，他们在让我做一部西部牛仔同志片，将会走进商场。”
Q:拍完后你才意识到？
A:恐怕是这样。当我走在路上、或是回家，我都会到处张望，是否有人在跟着我。公映后，我非常紧张。我哥哥是台湾的一个发行商，我跟他说不要买这部电影。因此，他到现在都没饶过我，常会对此喋喋不休。
Q:《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有很多部分涉及宗教，你自己是一个有精神信仰的人？
A:我排斥生活只有事实和规则的想法。我是一个电影人，也很感性。我觉得没有精神信仰，生活将会充满黑暗和荒谬。说这些是幻觉也好，是信念也好，不管你怎么叫，对于未知世界，我们确实有情感依附。我没有一个特定的神去祈祷，除了电影之神。
Q:你做了很多类型各异的电影，从《理智与情感》到《冰风暴》，从《与魔鬼共骑》到《制造伍德斯托克》，这些电影之间有何共同点？
A:我想，它们都是关于人类的处境，在你想做、必须做和社会的期待间找到平衡点，做恰当的行为。这一点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比较少，这部电影更多是关于真与假。我并非有意识如此做，但这些确实是我很多电影的基本主题。
Q:动作、浪漫、喜剧和冒险，接下来是？
A:拍完这部电影，我有些困惑和精疲力竭。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 编译/龚义群
斯皮尔伯格：相比科幻，我更爱历史
Q: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你的电影开始有一些变化。
A:它们都不相同，各有特点。在《夺宝奇兵》之后我做的每一部电影，我试着让这些不同的电影看起来像是出自不同导演之手。所以，每次做一个新电影的时候，我都会让自己的想法刷新一次。但这很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如果你是蜜蜂，你就只能是蜜蜂。但每一次，我都会努力地冲破固定框架。
Q:你已拍过战争电影，做《林肯》时想到要有怎样的不同？A:托尼和我确实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想，怎样把林肯从石膏像、总统座位上拉下来，让观众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詹姆斯·麦克弗森，一个伟大的内战历史学家，曾提醒我们，内战浩瀚如云，即便是像林肯这样的巨人也会迷失其中。麦克弗森非常对，我第一次尝试以林肯的视野讲述整个内战时，确实迷失了。
然后我们开始着手研究总统的最后三年，最后写成一份550页的剧本，对于我来说，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65页的一个片段，关于废除奴隶制的宪法十三号修正案投票通过前后的四个月。看到这，我说，这就是我们的故事、我们的电影。
Q:1999年购买版权，2001年雇约翰·罗根写剧本，2006年重找编剧重写，到2009年才定稿。《林肯》是你耗时最长的电影？
A:《辛德勒的名单》花了差不多同样的时间。1982年买下改编权，1993年开始拍摄。这部电影是在1999年桃瑞丝开始写书的时候买下的改编权。你是对的，这确实是最长的。
Q:林肯拥有大智大勇。在你的生命中，有没有一个时刻，你会觉得，“对，我真的很有胆量”？
A:有胆量是拍了《辛德勒的名单》和启动“二战幸存者视觉历史基金会”。基金会是我生命中除了孩子与家庭之外的，又一个长远的事情，对此我很自豪。
《辛德勒的名单》我花了上十年，在做好准备讲这个故事前，我必须在自己的事业和成长上有一些重大的里程碑。
Q:你很着迷于历史？
A:是的，我很爱历史，也读了很多的历史。但我不是为了拍电影而看的，我读历史是因为它见闻广博。还在上学时，历史就是我最爱的科目。我不是个好学生，12岁就开始拍摄影片了——一些有点傻的短片。但是，我常常会被年代久远的东西吸引住。相比未来世界、科幻这些东西，我更爱沉迷于历史。
Q:现在痴迷于哪段历史？
A:二战。那些关于英雄主义的故事，人们处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方所发生的奇迹般的故事。我不赞成那是一场浪漫主义的战争。我的父亲常跟我说，“不要把二战浪漫化，我曾在这场战争中征战。在印度、在缅甸的枪林弹雨中，没有人会觉得浪漫。” 编译/龚义群
斯皮尔伯格 提名/获奖历史一览
1978年
最佳导演 《第三类接触》 提名
1982年
最佳导演 《夺宝奇兵》 提名
1983年
最佳导演 《E.T。外星人》 提名
最佳影片 《E.T。外星人》 提名
1987年
欧文·g·撒尔伯格纪念奖 获得
1994年
最佳导演 《辛德勒的名单》 获得
最佳影片 《辛德勒的名单》 获得
1999年
最佳导演 《拯救大兵瑞恩》 获得
最佳影片 《拯救大兵瑞恩》 提名
2006年
最佳导演 《慕尼黑》 提名
最佳影片 《慕尼黑》 提名
2007年
最佳影片 《硫磺岛家书》 提名
2012年
最佳影片 《战马》 提名
2013年
最佳导演 《林肯》 提名
最佳影片 《林肯》 提名
李安 提名/获奖历史一览
1994年
最佳外语片 《喜宴》 提名
1995年
最佳外语片 《饮食男女》 提名
1996年
最佳影片 《理智与情感》 提名
2001年
最佳影片 《卧虎藏龙》 提名
最佳导演 《卧虎藏龙》 提名
最佳外语片 《卧虎藏龙》获得
2006年
最佳影片 《断背山》 提名
最佳导演 《断背山》 获得
2013年
最佳导演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获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