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张 婷
2013年是黄豆豆的本命年。这一年，36岁的他特别忙，除了训练、演出、参加各种活动和电视节目，还有两件关于舞蹈的大事要办。一件已经在4月完成——受香港中乐团委约创作演出的独舞《庄周梦》在香港文化中心首演成功。《庄周梦》是一支长达24分钟的男子独舞，以庄子的哲学思想为舞蹈创作的切入点，表达了黄豆豆对“梦想与现实”的哲学思考。对于黄豆豆来说，这是一次非凡的舞蹈体验：以往与乐团的现场合作更多的是交响乐团，而今年的首部新作《庄周梦》，他头一次与民族乐团现场合作演出，也是头一次跳这么长的独舞作品。
接下来的近半年时间，黄豆豆全身心投入第二件大事中去——担任舞剧《红山女神》的总编导。红山文化是距今五六千年前在燕山以北、大凌河与西辽河上游流域活动的部落集团创造的渔猎农耕文化。一向对历史着迷的黄豆豆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住了，之后用了整整一年时间去了解红山文化，除了看图书、光盘，还到红山文化的发源地实地考察。舞剧《红山女神》传达了红山时期人与人、心与心、人与自然万物之间的共生之道、大爱之情。目前，该剧已完成带观众内部试演，正在积极进行调整，计划将于国庆前后与观众见面。
黄豆豆的日程安排得如此之满，见他一面实属不易。终于，在一次舞蹈比赛的间隙，穿着格子衬衫、清秀儒雅的黄豆豆坐在了记者的对面，喝着咖啡，聊起了他的舞蹈人生。
黄豆豆应该算是中国最有名的男舞者。自1995年他在央视春晚上以舞蹈作品《醉鼓》走红后，便一直活跃在大众的视线之中，不仅在《秦俑魂》、《苏武》、《闪闪的红星》等佳作中翩翩起舞，在张艺谋执导的雅典奥运会闭幕式中国接旗仪式后的8分钟出演节目《中国功夫》，还在《舞出我人生》、《中国达人秀》、《天天向上》、《我相信》等热门综艺节目上侃侃而谈。
他之所以如此惹人关注，完全是因为人们太喜欢他，喜欢看他纯粹自然、活力四射、入木三分的舞蹈——那实在是一种精神享受。
“小个子也能站在舞台中央”
谈话间，黄豆豆认真回顾了自己36年的经历，说每过12年就有一个大变化。12岁那年，黄豆豆考入上海舞蹈学校。最初，学舞蹈并不是黄豆豆自己的选择，而是父母的意愿。他们都是地方文艺宣传队的演员，酷爱艺术的他们为儿子规划好了未来，即成为一名专业的舞蹈演员。
入校后，黄豆豆的压力不小，“在班里，我个子最低，模样也不够‘奶油’，一排练，老师就把我安排在边上或最后一排，主角根本轮不到我跳。”但这并没有影响到黄豆豆的情绪，反而锻炼出了他逆流而上的个性。“我想向所有人证明，小个子也能站在舞台中央。”黄豆豆说。经过不懈的努力，黄豆豆在17岁时一举荣获第四届桃李杯舞蹈大赛古典舞男子少年组金奖，成了学校里的业务尖子。接着，1995年、1997年、1999年他又接二连三地拿奖。
1995年除夕之夜，他站在了央视春晚的舞台中央。人们从此记住了这个长相清秀、舞姿彪悍的少年郎。
从手舞足蹈到创作型的转变
“24岁的时候，我发觉自己最需要的已经不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思考。我不再满足于舞蹈时转多少圈、跳多么高，而是希望舞蹈作品里有自己真实的思想。”此时，黄豆豆发现，跳自己编排的舞蹈更能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思想与感悟，于是他开始尝试编舞，独舞、双人舞、三人舞、群舞，一步步走着，他发现自己似乎能够胜任。他一直坚持着走创作型舞者的道路，2004年，由他自编自演的首部独幕舞剧《黄土地》在日本横滨成功首演。
2005年，赴美国学习的经历让黄豆豆彻底完成了从手舞足蹈的人到创作型舞者的艰难转变。那年，他和妻子一起去纽约学习。在那里，他们每天尽量多地看世界各地优秀舞蹈团体的演出，看大师们的艺术作品。这种学习过程对他日后的进步帮助很大。
机会属于勤奋的人。2006年，黄豆豆受纽约大都会歌剧院邀请，和谭盾、张艺谋合作歌剧《秦始皇》。担任该剧舞蹈编导及首席领舞的黄豆豆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选演员。“选演员的过程既紧张又有趣。”黄豆豆说，“由于我是新人，所以前来应征的外国演员都不认识我。在试衣间里，有位高大的美国演员好心地拍着我的肩旁说：‘别紧张，你应该可以被选上，因为这是中国题材的歌剧。’进入考场后，他发现我是考官，尴尬得不行。于是，我安慰他：‘别紧张，加油！’”黄豆豆笑言。
接下来就是紧张排练了。“一开始，我很担心与演员的沟通。”黄豆豆说。于是，剧院给他配了一个翻译。可是，黄豆豆觉得很多时候翻译并不能准确理解并传达他的舞蹈内涵，甚至影响了排练的进度。“后来，我就不用翻译，直接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跟演员交流，配上肢体语言，发现没有问题。”对于他来说，舞蹈语言比说话的表达效果更好。
接下来的数年里，黄豆豆又接排了法语歌剧《霍夫曼的故事》、百老汇音乐剧《李小龙》、世博主题演出《城市之窗》、音乐舞剧《木兰》等一系列剧目。“这些作品就是我的日记，记录了所有我想说的话和我的成长过程，看着它们我很欣慰。”黄豆豆说。
“没错，我是个工作狂”
据记者了解，黄豆豆总是把一周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有排练任务时，周一到周六每天训练演员7小时至8小时；没有任务时，每天训练自己2小时至3小时，出差也不例外。
“没错，我是个工作狂！要知道一名舞者必须时刻让自己保持良好的竞技状态，才能随时登上舞台。”黄豆豆不假思索地说。“不过，我也有休息的时间，比如周六回到家，我就会关掉手机直到周一来临，安静地享受休闲时光。”
在放松的时刻，黄豆豆喜欢看碟，尤其爱看那些冷门的文艺片。他还喜欢炖汤，他说，不同的心情炖出的汤的味道也不一样。他还有一个怪癖——喜欢冷水刺激皮肤的感觉。“我和妻子有个约定，谁做饭谁就不洗碗，而我每次都争着洗碗，而且越是冬天越喜欢洗碗，我太喜欢那种‘冻’彻心扉的感受了。”
最后，记者问黄豆豆对青年男舞者有什么建议时，他平静地说：“舞蹈演员是一个清贫和孤独的职业。最初的心态一定要放平和、要冷静，并排除一切杂念，迎着逆境，在单纯的努力中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记者猜想，也许这就是他喜欢冷水冲击皮肤的原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