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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佩斯谈央视春晚:偶尔也看 但不一定是过年时

2012-11-01 08:22:00 来源: 红网-潇湘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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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佩斯的经历,像侧看十指,起起伏伏。离开春晚十几年了,那个油腔滑调的“陈小二”总是被人想起:你什么时候回来?可他不愿回去,因为红火的背面是煎熬。

  编剧史航曾说:“这个时代,小品有赵本山,电影有冯小刚。两道大幕拉开,发现屏蔽了一张王牌:陈佩斯。他就像一个货郎,一场场地演话剧,在此地就不在彼地。我感觉他很孤独,但至少有成就感。”不错,对投身话剧行业,陈佩斯如此形容:用十个手指撑住一个小拇指,轻松得不得了!本报记者徐海洋 北京报道

  成名·春晚

  “老被电视糟践,时间长了就没价值了”

  潇湘晨报:这几年做话剧是不是感觉和当年演小品不一样?

  陈佩斯:有一样的,也有不一样的。以前电视上都是把我的微型喜剧话剧夹在晚会中间传播出去,现在是整个一台话剧的呈现,一个是被动的附属,一个是主动的掌控,现在的发挥空间显然更大一些。

  潇湘晨报:但上春晚关注度高,应该会更好点吧?

  陈佩斯:其实那些年我们每次看完电视转播出去的片子,都会非常不满意。他们的片子只是表现了我们整体的五分之一,电视镜头打过来,给个全景吧,细节没了;给个特写吧,旁边人的表演没了。每年春节晚会前,我们都会带观众彩排,现场气氛非常火爆,非常舒服,但真的要做出片子再看,远远不够。

  潇湘晨报:那岂不是很纠结?陈佩斯:对,就是瞎耽误工夫。那时候纠结、挣扎,每次都非常不情愿地去了,然后不满意地回来了。其实后来我就觉得,老被电视糟践,时间长了就没价值了。

  潇湘晨报:这是你决定离开电视舞台的主要原因吗?

  陈佩斯:原因比较多,一个是艺术上的,还有一个是我对喜剧有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电视应该使用蒙太奇手法、运用镜头语言来把节目呈现给观众。但那时候的电视节目,就只是单纯地记录舞台表演。我做了大量的劝解,但我所有的艺术想象力都没有被采纳。

  潇湘晨报:会压抑吧?

  陈佩斯:不压抑。我们是请和被请的关系,不是从属关系。我知他,他不知我。我远远高于他,但我不能永远低就、俯就他,时间长了受不了。

  潇湘晨报:但电视的受众更多,相比之下剧场比较小众,你担心观众流失吗?

  陈佩斯:不担心。有的人痴迷大众传播,但像我这种人,经过了,我不痴迷,我是个冷静的人。其实这就像谈恋爱,两个人的审美情趣都不一样,没有共同语言,就散了吧。我们不是知己。

  潇湘晨报:关注过这几年的春晚吗?

  陈佩斯:看,偶尔也看,但不一定是在过年的时候。因为过年的时候,要陪家里人包饺子,看老人们搓麻将,端茶倒水。

  守护·喜剧

  “舞台艺术的消失是人为的失败”

  潇湘晨报:对电视和舞台的发展,你一直有个心结?

  陈佩斯:在国外舞台艺术的发展是很好的,比如说,一个艺人如果利用政府资源来推行你的票,那就属于不平等竞争。一个艺人如果用你的电视影响力来舞台获取利益,那也是不被允许的。在国外,很难看到大型晚会。比如在法国,你要看一场舞台演出,可能要提前一天订票,但如果电视台把内容都播出去了,电视台这一晚上挣的广告钱可能就是这个产业五年十年的利润。像春晚这种节目,在国外可以演十年二十年,但在我们这儿,把所有人都榨干了,总导演一茬一茬地换,大套路变化不多,但老是去找新的卖点,所有人都很焦虑。看起来他是挣钱了,但只是他一家挣钱了。所以,自从中国的电视台发展起来后,舞台艺术就消失了,不是自然的消亡,而是人为的失败。

  潇湘晨报:这样的大趋势下,为什么没选择随波逐流?

  陈佩斯:那个时候我也在那个空间,发现这个问题后就离开了。现在出了《不正当竞争法》,但还是有电视台在破坏它。其实,我也不痛心,这对我来说就是喜剧啊!你看着他挖坑把自己埋了!但我不能做这样一个人,只能退出。那天我看《舌尖上的中国》,一个香港老太太和她丈夫一辈子都在做虾酱,后来,男的走了,那个老太太就一个人守着这个手艺。当时特感动,真的,我觉得她的生命就和一门手艺共存。其实,我也在做这样一个事情,守着自己钟爱的喜剧艺术。

  潇湘晨报:这种责任感是来自于对艺术的喜爱,或者是你父亲的教育?

  陈佩斯:也不是说什么都是父亲给我的。社会有很多偶然,偶然生出我这么一个人,偶然把我培养成这么一个人。但我肯定不是主流的,不会被写入历史。就像我们记住的只是刘备、曹操这些因为杀人而成功了的人,普罗大众却不知道那个时代还曾有嵇康等竹林七贤。其实真正成就一个民族的是坚守在每个文化角落的人,是支撑着农业文明的人。

  潇湘晨报:希望以后的人提到你时,怎么评价你?

  陈佩斯:不用,如果以后有人问陈佩斯,没人知道的话,那太正常了。为什么我要被人记住?我生命的任务不是为了让人记住,我要很好地活着,我要让自己尽量做一个完美的人。

  观点

  陈佩斯1991年组建大道影业公司,电影电视剧均有产出,票房和收视率都很高。沉寂几年后,他重新回归,只是这次他选择了话剧。2001年底,舞台喜剧《托儿》在全国各地连续演出120场,观众多达17万人,此后又陆续推出《亲戚朋友好算账》《阳台》等舞台喜剧,对小剧场,他也有自己的看法。

  关于产业

  潇湘晨报:2001年,《托儿》票房接近4000万,2006年听说净利润达到2000万,感觉比电影赚得都多?

  陈佩斯:你说的票房和我们挣了多少钱是两个概念。其实,这个数字是我发布出去的。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当时没有人觉得七八个人一场一场地演能带来多少效益。我把这个账算给决策人听,我是要告诉他们,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文化产业。当时还没文化产业这个概念,这四个字就是从我这边推出去的。

  关于市场

  潇湘晨报:你的很多话剧,最便宜的票只有50元?

  陈佩斯:现在的钱有点薄,物价涨得厉害,老百姓的收入缩水,能拿出来看话剧的钱就更少了。重视观众的钱口袋,这一点我想得比别人要多。不要去考虑谁的身价,用钱来衡量自己的身价是愚蠢的。而且,我觉得市场是需要培养的,现在这个市场已经被破坏了,那我只能尽我自身最大的能力来涵养这个水源。

  关于身价

  潇湘晨报:大家都怕掉身价,你却把自己的价压低,为什么?

  陈佩斯:因为我知道投资方很难,我知道霸王票很多,你总得给他挣点吧,不然他怎么活啊。你要为别人考虑,他活下去了,你之后才有道儿走。我一直是这种想法。现在很多艺人就很霸道,非要你死不可,其实就是内心不够强大。他们这种人也知道自己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年了。还有就是现在的人,在精神上对金钱有饥渴症,这可能也是因为我们和我们父辈都曾困苦过,穷怕了。所以一旦放开了,这个欲望就膨胀起来了。

  记者手记

  有人问起春晚他尴尬一笑……

  初见陈佩斯是在一部电影发布会的红毯上,他穿着黑色中式上衣,目光温和,站在旁边候场。几家电视台记者隔着围栏探出半个身子将话筒凑近陈佩斯,“请问您今年有收到春晚组的邀请吗?”他闻言,尴尬一笑,然后沉默地转身离去。

  陈佩斯不爱谈春晚,这事大家都知道。准备采访提纲时,工作人员提醒说:“不要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不然陈老师不高兴。”但采访中,他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主动聊起了春晚,聊了一会却又说:“咱能不聊这个问题吗?”

  “这事跟我无关,我不去看,不去问。”这就是如今的他与春晚,“没有共同语言,就散了吧。”

  接下来,说到喜剧,他摘下帽子,一边晃着手一边凑过来身子,一脸醉笑。时光重叠中,记忆仿佛回到了《吃面条》中“陈小二”神采奕奕的脸。

  喜剧艺术是陈佩斯从未放弃过的,即使如今他已经58岁,起身去拿茶具时甚至有些步履迟缓。在他的公司办公室,有一面墙挂满了他曾经主演过的喜剧电影电视的剧照,另一面墙挂着他这几年推出的话剧海报以及一些获得过的奖。客厅有一幅中国地图,插着许多小红旗,最北到吉林,最南到珠海,记录着陈佩斯的话剧到过或即将要到达的地方。

  这些年,很多人都在问,陈佩斯去哪儿了?也有人问,“你什么时候出书啊?”陈佩斯会说:“我还没死,不出书。那么多写的人,都在找死。”他足够冷静自持,也可以在极为小众的小剧场中享受寂寞。他的公司,距离鸟巢不过两三站地,但他这几年都没去过,“我不太喜欢人多的体育场馆”。

  其实,陈佩斯身边的工作人员告诉我,陈佩斯正在写书——不是自传,是一本关于喜剧的纯理论的书。

  或许,他只是不想让喜剧停留在他这里。也或许,等书出版时,很多人才会知道,这些年陈佩斯究竟去干吗了。

[作者:蒲希茜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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