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大选已经揭晓,现任总统奥巴马取得连任,挑战者罗姆尼功亏一篑,落败而走。
将在外交政策上多下工夫
奥巴马连任后,由于国会被两党分治并且府院不和,他通过推动国内立法对美国进行制度改革的可能将难以实现。因此,奥巴马更有可能在外交政策上多下工夫。他可能关注的重点将包括中东与亚太。在中东,问题成堆:伊朗核问题如何在避免武装冲突的情况下、用制裁的方式迫使伊朗逆转其核计划;在叙利亚,如何实现现有政权更迭、同时避免美军地面介入。对阿以和平计划,如何真正做到“不偏不倚”,但又在实际上限制巴勒斯坦。对西亚北非乱局余波,如何细致平衡对当地政府与民众的关系,等等,问题极多,个个难解。
在亚太(或广义亚太)地区,下届美国政府的日程也有大量工作。首先,新政府对撤军阿富汗以及撤出后阿富汗的安全与发展问题将不得不予以仔细思量。其次,如何调整针对中国的崛起所采取的“再平衡”战略,并发展既遏制中国、尤其是在海天电磁空间加强对中国的限制,又同中国在经贸投资领域深化合作的多元关系。第三,发展与日本的关系,强化日本对美国亚太再合作战略的重要作用。第四,以海洋航行自由为理据,在西太平洋尤其是东亚地区再塑海洋安全秩序,维护美国治下的国际秩序。
对华将摩擦和合作并存
在上述多项美国下届政府对东亚外交政策的要务中,中国都赫然在列。从地域上看,涉及我国西部和东部的周边环境;从功能来看,关系到我国下阶段对人类“公地”和公共空间的探索和开拓。显然,我国的正当发展与美国维护现有对其有利的秩序存在矛盾,奥巴马在其第二任期内很可能在对华政策上与我国发生更多的战略摩擦。但与此同时,中美合作的空间也在与日俱增。美国制造业复苏,不仅需要将外包代工转回国内,更需要新兴市场对美国扩大采购,我国“十二五”进口翻番与美国近年来推动的出口翻番不啻是天然的互补合作计划。随着中国的进一步发展,中美经贸合作、双向投资必将更为对等。
即使在安全领域,中美合作空间的扩大机会,也要比潜在的竞争机会更大。在阿富汗,美国与国际安全部队撤出后,联合国必然发挥更大作用,中国在此框架下为阿富汗的稳定所要承担的责任以及将要获得权利都将同步增长。在朝鲜,中美等国际社会各成员共同维护半岛和平与稳定还有大量的合作空间,半岛安全协商机制还有待各国协商成型。对伊朗,化解伊朗的核计划,保障伊朗正当的经济权益,中美也同样有着长期合作的前景。即使是在南海地区,如何防范美军抵近我国侦察,又同时确保《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在专属经济区以外水域对他国舰船合法航行的权利的保护,中美也同样有很多法律领域需要共同研究并在取得共识的基础上一起维护。
因此,奥巴马第二任期的中美关系将是两国交往更为密切、合作更为纷呈、摩擦也更为频繁的阶段。无论合作还是竞争,都应被看作是正常的。人们所需要介入的,是避免和克服不当竞争,以理性方式厘定公平与否,共同努力化消极为健康,化不公平为平等。这样,中美关系就有可能走出一个较为良性的道路,伴随中国崛起而产生的各行为体的相关焦虑也将更有可能逐步消除。(沈丁立 作者系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美国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