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雪消无声息的来了,今年的雪,都是夜里悄悄的落下。
雪后的腊梅,披着晶莹的白,柔弱的一抹淡黄,像骄怜的林妹妹。
太阳不满的升上天空,屋顶的雪应声而化,顺着屋檐落在一楼的玻璃房上,噼噼啪啪像放鞭炮。
腊梅身上的雪也慢慢融化,顺着下垂的花苞凝成一滴眼泪,啪的坠落在树下的石头上。
这便是木石前盟吗?
林黛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哭,因为她前世本是一株快要旱死的绛珠仙草,被石头修成的男子浇灌而得救。
这个男子落入凡间化身贾宝玉,绛珠仙子跟随而来人世间,是为了还水。
我们所有的相遇,都是因为——前缘未了。
我们所有的相遇,都是有意义的偶然,只不过我们忆不起上一世,也看不见下一世,那中间转化的代价是“忘记”。
所以我们只能,似曾相识。
这轮回不知何时才是终点,也许再过五十亿年,等到太阳寂灭、隐没,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列里路上湿漉漉的,空气格外清新。
拐角处是纵横交错的高架,和陇海线上转弯准备进站的火车,在摩天大楼的映衬下像科幻世界。
人们在不同的路上交错,我在桥下街心公园里看雪。
一只尾巴闪着绿光的黑喜鹊跳上女贞树,它的体型太大了,整棵树都抖动起来。
乌桕的籽引来了一小群白头翁,几只麻雀也跳上来凑热闹,它们胖的已经没脖子了。
“捕食饮水,清早眉间白云生。跳跃漫游,晚来拂面渤海风……”
公园一角传来万能青年旅店的《山雀》。
永安街上,卖甘蔗的摊子眼见的比往年多。甘蔗一上市,就觉得快过年了,该赶集了。
作为一个北方人,基因里自带着手持一截甘蔗逛大集的愉悦。
今年的甘蔗粗细均匀,修长挺拔,颜值喜人,但是流行的吃法却是煮水。摊主都不需交代,直接把通常要砍掉的根部削皮装好。
什么都是一股风。
街边橱窗里竖着蓝底白字的路牌“我在永安街很想你”,朋友登珠峰跨年,发来的视频里居然也竖着路牌“我在珠峰很想你”。
瞬间觉的这个世界有点草率,还不如卖甘蔗的大哥,他的小卡车上挂着标语:甘蔗就像男人,先甜后渣。
南阳黄牛、白水羊头、酥肉丸子、五香花生、粉浆面条、炒凉粉、炸菜盒、油栗子、糖果、花炮的小摊都出来了,在永安街上一字排开,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十字路口卖杞县酱菜的,不是国棉五厂的老吴吗?怎么跑这儿了?
冒昧喊了一声,还真是。我说你怎么跑永安街了,去五厂几次都没买上。
濮阳一个蒸豆腐脑的妹子也是,一会儿在颍河路,一会儿又跑到汝河路,没准儿。
老吴只是笑,说我给你个名片,想吃了打电话给你送家!
老吴的酱菜,贵,可是真好!
他的腌辣椒,配着刚出锅的葱花油饼,那可真是绝了,根本停不下来。而酱黄瓜和笋瓜,切碎丁冲上一碗朱屯米粉,你才会真正明白什么叫酱菜!
酱菜买了,名片收了,拐弯儿到庆丰街上拿一个刚炸好的香气四溢的菜角,再回董记门前要一碗滚烫的油茶。
坐在嘈杂的永安街边,看着董老板从细长的壶嘴儿里把油茶倒出来的时候,突然有种一生何求的感觉啊!
2024年1月20日,大寒
(本文配图系作者手绘)